城市能源结构优化升级、城市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以及城市创新能力升级，是城市社会经济发展转型方面助力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的主要途径。提高企业绿色技术创新能力则是实现传统高能耗、高排放的发展模式向绿色低碳发展模式转型升级的最核心的驱动力。

　　目前，我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费国与二氧化碳排放国。煤炭等生态资源的过度使用带来了一系列环境污染问题，造成绿色增长绩效与生态环境效率极为低下。随着资源日益枯竭和自然生态的逐渐恶化，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已经成为制约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因此，推动经济发展的绿色低碳转型势在必行。2020年9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上指出，中国将力争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双碳”目标的制定不仅展现了中国为全球碳减排与气候国际合作作出的重要贡献，还能够通过碳排放承诺的倒逼机制改革能源结构与经济发展方式，促进经济走向高质量的发展道路。随着城市化与工业化进程的加速，城市内部的生产活动成为总体碳排放的主要来源，实现城市能源效率提升与碳排放强度降低对中国实现“双碳”目标至关重要。

　　提升企业绿色技术创新能力是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途径

　　实现“双碳”目标，从根本上来说需要依靠社会经济发展的全面绿色转型，推动经济走上绿色发展的道路。绿色发展的核心是绿色与发展协调统一，强调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在不突破环境供给极限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缓解经济增长与资源、环境、生态之间的矛盾。实现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已然成为当前中国实现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一场硬仗，需要持续深化绿色发展实践，推动社会经济发展体系的全面绿色升级。绿色发展强调经济系统、社会系统与自然系统的和谐统一，其关键点在于实现经济增长与资源依赖、环境污染的逐步脱钩，从而实现经济增长与碳排放的脱钩。

　　实现社会经济由传统高能耗、高排放的发展模式向绿色低碳发展模式转型升级的最核心驱动力在于技术创新。科技的迅速发展往往被认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能够抑制生态环境退化与缓解资源短缺。然而，需要强调的是，将技术创新视作可持续发展的推动力量与重要手段，这有赖于创新能否实现有效的“绿色化”。传统技术创新的主要目的集中于单纯提高产量和经济效率上，倾向于以高污染、高消耗为代价换取高经济效益，却很少考虑社会效益和资源环境效益。因此，单纯依赖传统的技术创新模式难以保障“双碳”目标的顺利实现。相较于传统创新，绿色创新更加强调创新的环境绩效，例如，为满足未来需要，避免或降低在生产过程中的废物排放、减少资源使用量、避免或降低对环境的破坏等。绿色技术创新是一种符合当前转型阶段要求的新型创新模式，其设计、研发以及生产的整个过程不仅考虑所能取得的经济效益，而且能够从全局出发力争以最少的资源消耗获得最大的收益，由此能够避免生态资源的不合理使用。在这样的背景下，从当前中国绿色创新发展的实际情况出发，加强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为社会经济转型发展注入新动力，成为中国实现“双碳”目标的有效着力点。

　　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的统计数据，自2014年起，中国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活动逐渐变得活跃，在绿色低碳经济体系和清洁能源体系的建设中发挥愈加显著的作用。但是，现阶段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发展具有较为显著的空间异质性，绿色技术创新活动与成果主要来自少部分绿色技术领域内的先进企业，这限制了绿色技术创新在“双碳”目标实现过程中所能发挥的作用。因此，进一步培育壮大绿色创新主体，全面提升企业绿色创新水平迫在眉睫。从宏观政策的角度来看，政策制定者应革新财政支持方式、提高税收绿色化程度，通过征收环境资源税与环境补偿税的方式提高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意愿。同时，城市需要进一步加强创新资本、市场、人才等要素支持，着力加强创新基础设施与技术市场的建设，创建跨区域绿色技术协同创新平台，推动绿色技术扩散外溢，从而实现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水平的整体提升。

　　聚焦关键领域，通过绿色创新驱动加速社会经济转型升级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经济的快速发展较多地依赖于土地、能源、原材料等生态资源的低价格定价机制，这也带来了环境污染、自然生态恶化、城乡差距增大等突出矛盾。“双碳”目标的提出对中国城市社会经济的发展与生态文明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环境规制政策的影响范围将从高污染行业扩展至高排放行业，这将极大地促进中国绿色化与清洁化产业的发展，也将为城市社会经济的转型升级创造新的着力点，由此加速城市转型升级步伐。城市转型升级是城市结构特征、管理方式以及运转模式的根本性改变，不仅包括城市经济系统、社会系统的转型，还包括城市文化精神转型以及管理模式的转型。对城市社会经济发展而言，“双碳”目标要求城市内人为活动所产生的温室气体与自然吸收总量相平衡，这一目标的本质是要求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转型，实现经济增长与能源消费、温室气体排放的逐步脱钩。在这一目标下，城市转型升级的主要领域体现在城市能源结构与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双碳”目标下城市转型升级的首要领域是城市能源结构的进一步优化升级。城市是化石能源消费与二氧化碳排放的主要区域，城市能源结构的优化升级对中国实现“双碳”目标意义重大。城市能源结构的转型一方面体现在能源效率的不断提高上，具体而言就是在保障GDP增长的前提下实现能源消费零增长;另一方面体现在能源结构的逐步优化上，可再生能源与清洁能源的消费逐步增加。当前，中国一次能源结构仍以煤炭为主，尽管太阳能、风能、天然气等清洁能源的利用比重有所增加，但煤炭消费依然在城市能源结构中占主导地位。从当前中国的情况来看，除了北京、上海、广州等少部分发达城市能够以较少的碳排放实现较高的经济发展之外，其他大多数城市的经济发展仍依赖于大量的廉价能源，由此导致煤炭在中国城市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重依然偏高。因此，“双碳”目标下城市能源结构的优化升级最重要的是加强绿色创新与绿色技术的发展，以实现可再生清洁能源替代煤炭消费。近年来，中国各级政府通过以雾霾治理为代表的环境治理政策正在逐渐倒逼能源结构变化，煤炭需求量逐步下降。根据中国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发布的研究报告，中国煤炭需求已进入峰值平台期，从2018年到2035年，中国煤炭总需求量预计下降18%，从2018年到2050年将下降39%。发电及现代煤化工将是中国煤炭规模化、清洁化利用的主要方向。

　　城市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是实现城市能源消费结构变化的最主要因素。通过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降低经济发展所产生的碳排放。从产业经济学的观点来看，城市产业结构的长期变化并非呈现为一、二、三产业依次转移的演化模式，而是在第一产业比重逐渐降低的过程中，第二、第三产业的比重呈现波动与交替循环的过程。从当前中国绝大多数城市所处的发展阶段来看，第二产业仍是城市发展的主要动力。第二产业主要包含工业与建筑业，是城市各经济部门中碳排放的主要来源。因此，要实现“双碳”目标，在城市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方面的最主要着力点是实现第二产业的低碳化发展以及不断提升现代服务业等第三产业的比重。产业结构由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转变，社会各部门的技术水平与综合生产率不断提高，由此才能实现碳生产率的逐渐提高以及碳排放强度的持续下降，才能降低城市经济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

　　推动绿色技术与数字化技术深入融合，赋能绿色低碳转型

　　伴随“双碳”目标的提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绿色技术与以互联网、大数据为代表的数字化技术的深度融合将是中国实现低碳转型发展的一个关键的前沿领域。基于城市转型升级的视角，目前，智能化、数字化转型正成为驱动产业绿色化、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引擎。深化拓展以建筑信息模型(BIM)、城市信息模型(CIM)、地理信息系统(GIS)等为基底的城市与建筑智能化数据平台的功能，实现包括设计、施工、运维在内的全生命周期智能化管理是未来的重要发展方向。信息识别、数据共享、实时监测、全碳核算等功能也为碳达峰、碳中和提供技术及数据支持。

　　以互联网为基础的数字化技术革命正在对城市社会经济发展产生巨大且深远的影响，数字化技术的应用有利于提高政府管理与环境治理能力，有助于实现社会经济绿色可持续发展。实现城市创新能力的转型升级能够有效加速城市产业结构与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步伐。“双碳”目标的实现以及城市低碳转型发展离不开城市发展理念与管理模式的不断创新。提升城市创新能力是解决当前中国城市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紧迫环境与生态问题的关键所在，在低碳城市的建设过程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城市创新能力转型升级的主要手段体现在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数字化水平的增强方面。智慧城市是运用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空间地理信息集成等信息技术，促进城市规划管理与服务智慧化的新理念和新模式。数字化技术则是智慧城市建设的主要技术手段，互联网等数字化技术正在逐渐改变城市基础设施以及其他基本服务的管理模式，无疑为企业在绿色低碳转型时代创造了诸多机遇。

　　王婧，上海财经大学长三角与长江经济带发展研究院城市绿色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主任。

本文来自《张江科技评论》